针灸解酒一个不同寻常的案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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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订阅哦!再讲一遍醉酒的危害!

少量饮酒会让人感到平静,轻松和愉快,能够减轻压力,是生活的安慰剂、兴奋剂、麻醉剂,一群人坐下喝酒能增加交流,提升感情。但是如果大量饮酒,即血液中酒精含量≥0.08g/dL,换算作血液酒精浓度(Bloodalcoholconcentration,BAC)即为0.08%时,我们称之为酗酒。事实上,当血液酒精浓度超过0.03%时,就会变得话多、专注力下降,当血液酒精浓度超过0.06%时,就会出现麻木感,出现推理、深度感知、周边视觉和眩光视觉恢复障碍。所以交警对酒驾、醉驾的判定,就是以这些为基础的。

现代医学认为大量饮酒有害身体健康,首先是对消化系统的伤害,伤肝会导致脂肪堆积在肝脏引起脂肪肝,长期如此会使得情况恶化,终末期产生酒精性肝硬化,还可引起食欲不振、胃溃疡胃出血而危及生命。同时也能损害神经系统,引起周边神经病变进而大脑皮质萎缩,智力衰退。孕妇酗酒因为酒精在胎儿体内代谢和排泄速率较慢会影响到胎儿,产生酒精性胎儿征候群,可能见到胎儿畸型、胎死腹中、生长迟滞及行为缺陷等诸多问题。

一般中医怎么治疗醉酒?

那么古代人是怎么认识长期饮酒的伤害的呢?

在《伤寒论》中即有“酒家”“酒客”之说,意指长期饮酒之人,这样的人多是湿热内盛的体质,容易产生动血之症。唐代之人豪饮无度,诗仙李白就是典型代表,药王孙思邈在他的《备急千金要方二十六卷?千金食治》中提醒人们忌空腹饮酒,忌盛怒饮酒。到了明清时期,开始强调酒德,提倡节饮和礼饮。

我们领略下古人是怎么在治病过程中处理酒毒的。

正常情形下,酒家有病首先勿用温药。曾见一病案,患者饮酒过多,因酒作病,胸脘不快,其气扪隔,予无数二陈汤竟无寸效,因为二陈都是偏燥热的药物,消耗胃中津液,患者从此不想饮食,再以调气散投之(还是温燥的药物),导致身体低热。后换了个医生只用薄荷煎、鸡苏丸、麻仁丸等治疗,慢慢也就痊愈了。于是知道酷好饮酒者胸脘闭隔,热在上焦,复感寒邪后服不换金正气散会内热愈炽,烦渴且闷,汗出如雨,身体怕冷,续后以小柴胡汤加枳壳、白芍治愈。因为柴胡、黄芩退热,枳壳宽中,芍药调营止汗,所以能愈。所以酒家有病不能随意用温燥的药物。许叔微医案中也有类似的情况,用小柴胡调治热邪从大便解出后就病愈了。

一个严重的醉酒案例

《寓意草》中,我们来看个不寻常的醉酒案例。

有个年轻伙计叫钱小鲁,能喝且每喝必醉,已经到了无酒不成饭的地步。辛巳年秋天一个晚上,又和友人痛饮一顿至夜深,哪知道回家后又是呕吐,又是恶寒发热,骨节烦疼。当地医生作感冒治疗,用的都是解表药一类,结果病一直不愈。换个医生,细问了病史,方知道长期酗酒(哎,前面的医生问诊得是有多粗心啊)。因为酒类为湿热之物,长期饮酒者身体就会有酒毒,体质会偏于湿热。于是这位医生就以寒凉药来清利湿热,再加入少量热药作为攻逐酒毒的向导。

但是仍没有效。这个病人在卧床二十多天后,终于把喻嘉言请去会诊了。喻嘉言发现病人身体躺在席子上不能转动,左腿疼痛仿佛刀刺,鼻孔颜色黑得如烟煤一般,脉象洪大急促,这一切说明了一个简单直接的事实:邪实和燥热非常严重。又问病人二便情况,说从有这个病到今天,大便量一直很少,也出不来。喻嘉言心里知道,这个燥热和邪实堆积在体内出不来,加上湿热的体质,八成后面是要犯痈疽的病了。

于是回过身来就问自己的两个学生,其中小王心里已有点数,于是自信地说:“今年辛巳年,燥金司令,长期喝酒的肯定是湿热体质,于是现在发病。金气(肺)太旺木气(肝)就会受伤,所以肝木所主的筋骨就会疼痛,病人就不能起床了。脏腑相连,脏燥了腑也会燥,于是津液干枯,大肠失润。总而言之,用清金润燥法就行。”小吴说:“好像不对,酒毒大发,肠胃里有实热,哪里能等到渴了才去挖井取水,一定得急下存阴啊。”急下存阴是《伤寒论》中提出的一条治病的法则,也称急下存津法,指在热性病过程中,由于津液日夜耗损,急需用泻下药通大便,泻去实热,以保存身体内津液的方法。

喻嘉言听完两个学生的回答后说:“用泻药除胃肠实热肯定可以,但酗酒之前有呕吐,患者胃气不足,这时候灌进泻药,药力一方面会壅滞在上面不能下达,另一方面也会进一步损伤胃气,即便外用药物敷贴脐腹或用灌肠等方法帮助排便也不行。接下来喻嘉言给我们开了个脑洞,他说:“酒这个东西啊,属于芳香清冽之物,不会随浊秽下行,反而会在消化道里到处流淌弥漫。首先是从胃入胆,因为胆为清净之府,但胆也不会收摄受纳酒气;其次从胃入肠,之后进入膀胱大多化为小便排出。这样看来,酒的烈性主要是胆来承受。所以每次见到能喝酒的,都是慢慢饮;如果连续几杯下去,胆多半接受不了酒的烈性,就会上涌,让人把酒吐出来。酒对胆有这样的作用力,那么也就能理解‘酒壮怂人胆’这个说法了:酒至半酣,胆小鬼敢有挥拳骂座的胆气了,穷光蛋也有千金一掷的豪气了,更不用说原本就是豪壮之徒,有酒之后或仗剑杀人赤膊打虎,或放浪形骸诗词百篇。”(需要注意的是,这里的胆和现代医学里解剖的胆并不是同一概念,中医里的脏腑更多是功能的划分,而并非解剖实质上的脏器。)

“小鲁是个赤贫之人,他生活这么艰苦却没有过得不开心,都是因为有酒啊。那么他的病较其他人就有不同之处。对于不饮酒的人,胆热可上移于脑,以浊涕的形式从鼻窍源源而出。但像小鲁这样的,邪热上扰加上头为诸阳之会,阳热本来就很盛了,阴气衰少,于是鬓发都没了,那头宛如不毛之地一般。头热这么盛,哪还能再承受上扰的胆热呢?幸好头间多汗,热随汗出,不至产生大患。但如今胆热无处可以宣泄,酒毒又在体内排不出来,于是看到脉洪大急促等一派热淫内炽之象。胆热在内,定要有个渠道排到外面,所以肯定会从经络上表现出来。可以推测,后面肯定要出现“酒瘅”,见到身体眼睛俱黄,这是身体排毒的反应。我们可以调动身体使得这个热从膀胱小便出来。但是这个人行动不便,左腿疼痛如刀刺,是热毒在环跳穴附近流连不去,因为他这一块受伤已久,气离血散,哪怕再怎么服药,药物也要依靠气血的正气才能发挥作用,现在这个情况,吃药下去也难有效果。”

醉酒,针灸也能治!

喻嘉言想用针灸的办法,但是因为这个穴位附近伤痛良久,既有实热的邪滞,又有病久气血的亏虚,很难抉择是该用补法还是泻法。喻嘉言笑说,“如果此时有古代的名医在这里,倒是很想请教请教呢。”另外还有一个担忧之处,就是人都要靠吃下去饭食的谷气充养身体,谷气就是元气,像小鲁这样饭吃得少,把酒当作能量来源的人,现在病了不能喝酒也不能吃饭了,怎么来维持他的营养状况呢?(在现代遇到这样的问题可用的方法就多了,吃不下东西不但可以鼻饲流质饮食,还可以肠内甚至肠外营养嘛。)

最后,喻嘉言深思熟虑,想得一招。先擤出黄水出鼻,再用针刺胆经之络脑间的几个穴位,期望胆热能从鼻中而出,就是给邪以出路,胆热从鼻窍不断排出,继而胆经环跳穴中的结邪也能自己疏通开来。邪去正安,肠胃枯槁的状况自然慢慢改善。之后以泻胆热的药放在酒中,每天让他喝下去,虽然喝的还是酒,但已经是药酒了,这里也借助酒的性味作为向导,直达酒毒淤积之处。这样的治法就没有了清金润燥法和泻下法的弊端。

现代中医应该已经很少采取这样独特的思路了,这里举出这样的栗子,还是想带大家领略下古人治病思路的奇妙。《孙子兵法势篇》中说“凡战者,以正合,以奇胜。”在医学上可理解为治疗大多数都是常规疗法,但是有些情况就是要出奇制胜。酒中湿热本就难缠,本篇之所以这样处理,并不是卖弄花样或投机取巧,古代名医对待疾病时总是仔细观察,斟酌再三,都是为了照顾到患者的最大利益啊。

——Theend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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